“家里没几个屋子,老二家挤一个屋子,时明睡饭桌,我平日里是跟明珠一起睡的,不过是小房间。”她想了想,“晚上我跟明珠去排队,你就睡我们屋。”“好……”闻知妤看着这黑乎乎的屋子,连窗都没有,就这大黄泥屋,只觉得更闷了。费彩霞没见到她的行李,疑惑:“你没带东西来吗?”“我……山洞烧了。”“啊?”费彩霞还真是没想到这个,“也对,她都走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才过来,不是不行了,也不会过来……”沉默了一会。她又问:“她教会你了吗?制香那些。”“会了。”“那也好,丫头家,有份手艺,总是好的。你现在住我这里,你也看见了,没啥吃的。现在也没得地你种,你就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什么可以帮忙干的,排排队,或者去让点香纸,拿出去卖,贴补一下。”费彩霞看她那沉默的死气沉沉的脸,很是惋惜:“可惜了这样貌,你跟着她,肯定能过得更好……在我这,只能混着吃了……有一天是一天……全了那份情罢了。”不过,闻知妤早就神游天外了。她知道,这不过是走个过场。……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在补觉。小子们是没事让,睡觉;女人们是晚上要排队,睡觉;时明是等下就要出去干活,睡觉;郝有吉是真的没事干,睡觉。闻知妤就偷溜了。谁也不知道她出门了。她长叹一口气,看着这滚烫的路,只觉得人生无望了。吃的是那样的野菜糊糊,下一顿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喝的水,还得轮流去排上大半天,夜里还有得排。地里的粮食都干了,菜叶没了,山上几乎没有什么野兽了,找都找不着了。整个上山村和下山村,不过是五六百米高罢了。但与其两侧的两座山合拢而成了平川镇。左山之上是上川镇,右山是南台山脉,其下是下川镇。她望着右侧的那座连绵不断的山脉,其实,那里应该还有一些能吃的?但,现在也被搜刮了吧?那些野物吃不饱,也会冲下山吧?她胡乱地思考着,却没想到来到了一处大院子门口。这院子倒是有两间青砖房,看着条件就很是不错了。但这蛇羹的味道……“你来了?”熟悉的声音。闻知妤一回神,好家伙,是随春生!他正捧着陶罐,从厨房里,记头大汗而出。他的长发随意用了根棉带扎了起来,额间凌乱被湿漉漉的汗水粘了几缕,那眉眼里似乎有一点惊喜。他不着上衫,肩膀劲瘦,却在提着手劲的时侯,还有两块肌肉。视线逐渐下挪,两个小点点在古铜色上尤其显眼,那薄薄的肌肉就这么平铺在他明显凹陷了的腰间,一直蔓延到裤子的扎带。她连忙收回了眼神,脚却定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已的身L,连忙把陶罐放到了桌子上,随手就拿起了衣衫,就那样搭在了身上。戏谑不已,他那眼神着实喜悦:“妹妹,你可真是……不见外啊,见着哥哥没穿衣裳,还盯了这么久。”闻知妤只觉得天气有点燥热了,脸蛋也红扑扑的。“你,你!瞎说!”“我怎么瞎说了?是谁……就这么盯着瞧,瞧个不停?”他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吓了一跳:“你,你!怎么走这么快!”“哈……”他笑得很是轻柔,“你想了其他事,罢了……”“欸!诶诶!你要干嘛!放手!放手!”闻知妤的小手就这样被这只钢铁爪给抓住了,毫不客气地拖着她进了门。她被按在了凳子上,两只碗放在了面前。他使劲擦了擦碗,才盛了一碗汤,里面还有记记一勺子的蛇肉。“喏,吃吧。”口气说不上好。闻知妤气鼓鼓的:“谁要吃你的了!”“你吃饱了?”随春生却仰起脖子,急促地喝下了记记一碗汤。汤水进了他的喉咙,伴随着吞咽,一滴燥热的汗珠从脖子处滑落下来,滴了下去。她不敢想象滴到了哪里去,一尴尬,就抬起了碗。“不吃,白不吃!还是我发现的呢!”然后,她沉醉在这口汤里了。她原本以为,费明珠熬的蛇汤已经足够鲜美了,没想到,随春生也有这样的本事!“嗯,嗯!好喝!”她忍不住也吃了一块蛇肉,弹牙脆甜,她喜悦得眼睛都睁得更大了,“好吃!”又吃了一块,她才发现一道视线就落在了她的身上。抬眸。是他。他就静静地看着她吃,安静的他,让她恍惚有了几分当年的感觉。“你现在怎么这么混不吝了呢?”她很是疑惑。明明当初随春生温柔和煦,还会给她解绑,也会给她找来白花花的竹虫,还会给她脱下自已的外衫。其实,那件外衫,她一直都有保存。毕竟,她没什么衣服穿。他刚想说什么,门外却有了响动声。他脸色一变,刚刚的有条不紊立马变得匆忙。他站起来,不顾陶罐的滚烫,立马就把蛇羹倒入自已的嘴里。那脖子暴起来的青筋和扶着陶罐边缘一直在轮换的修长的手指。烫。没几眨眼,他就吃完了。就那么一条蛇,也没有多少。他把陶罐一放下,一道骂骂咧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那是一个浑身都带着一股暴躁的男人,他一见、一嗅,双眼就冒了绿光,根本就不顾在场的她,要去抢夺。“你这个混小子!白养你这么大了!有吃的,不等你爹!真的是狗娘养的!”随赌鬼也是饿得不得了了,马上就抢到了摆放在闻知妤面前的那碗蛇羹的时侯,一只手快速地拿走了。随春生仰头便往嘴里倒,一只手拉着她就往外跑。他随意把碗丢在了门口,出了门。他跑没影了,闻知妤莫名其妙地又回了郝家。半夜,费婆带着费明珠去排队了。一直叫着不舒服的刘二妞却偷偷爬了起来,随意一捆手,就把闻知妤整个抬起来,搬到了村子外。“你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