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景山低低的喊着,“您是不是有什么主意啊?”回过神来,豆豆有些发愁,要是帮了坏爹爹呢,就等于是背叛了娘亲;可爹爹若不和娘亲在一起,又怎么能算爹爹呢?娘此前过得太苦,豆豆有些舍不得……“公子?”枝月笑道,“您帮帮夫人和主上吧!”豆豆抿唇,冲着枝月招招手,“姑姑,你凑过来。”枝月当下附耳凑上去。小家伙伏在她耳畔嘀咕了一阵,“都记住了吗?”“记住了!”枝月连连点头。最后瞧了一眼不远处的二人,豆豆屁颠颠的转回房间,“那窝先回去了!”“公子说什么了?”景山问。枝月笑道,“公子说,他梦魇了。”景山一怔,旋即笑了。这倒是极好的。过了半晌,云来急匆匆的跑来,“姑姑,公子梦魇了,哭着要找夫人呢!”“知道了!”枝月转身就走。燕绾和薄言归还在大眼瞪小眼,乍见着枝月行来,当下松了口气,赶紧撤回了自己的手,“枝月,怎么了?”“夫人,公子梦魇了,哭着找您呢!”枝月行礼。听得这话,燕绾抬步就走,“必定是之前在地下城里吓着了!”眼见着燕绾走了,薄言归还站在原地。枝月急了,“主上,您……不追啊?”闻言,薄言归好似唇角松动了一下,二话不说便朝着房间走去。待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子,枝月与景山默默的立在廊柱后面,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门口。不多时,云来老老实实的从屋内退出来。主上都来了,他这一个当奴才的,似乎也不适合待在屋内。于是乎,看热闹的又多了一个……屋内。烛光葳蕤。豆豆坐在床边位置,眨着一双大眼睛,瞧了瞧薄言归,又看了看自家娘亲,可怜兮兮的垮着小脸,“呜呜呜……娘,豆豆好害怕。”一旁的小娘伏在角落里,默默的用两只前爪,捂住了眼睛。唉,没眼看……“别怕,娘在呢!”燕绾轻轻拍着儿子的脊背,“娘会一直陪着豆豆,再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娘跟你保证。”薄言归亦在床边坐定,“别怕,我们都会陪着你。”“那你们都不许走。”豆豆狠狠抽了抽鼻子,“不然豆豆会害怕,万一他们又来了,豆豆不想再被关在那个黑漆漆的地方。豆豆怕黑,好怕……”燕绾有些不好意思的瞧着薄言归,孩子梦魇是最正常不过的,但……薄言归是摄政王,多半没经历过带孩子的事情,想必会厌烦吧?可瞧着他神态自若,燕绾犹豫了。“睡吧。”薄言归仔细的为豆豆掖好被子,“爹娘都会守着你的,明日不是要上学堂吗?你娘答应了,会一起送你过去。”豆豆眨着眼睛,“真的吗?”“真的。”薄言归点头,转头看向燕绾。瞧着孩子求证的眼神,燕绾忙点头称是。“太好了!”豆豆笑嘻嘻的咧着嘴,“豆豆好高兴。”燕绾白了他一眼,“高兴也得睡觉,小孩子不睡觉是长不高的。”“知道了!”小家伙高兴,“那你们不许走。”不许走,就意味着他们得在这屋子里杵着。燕绾自然是要守着儿子的,她寻思着薄言归很快就会离开,毕竟他公务繁忙,想必也没这样的耐心,守着孩子睡觉。谁知道,一直到了后半夜,薄言归也没有要走的意思。豆豆呼吸均匀,睡得甚是安稳,只是时不时的哼哼唧唧,动不动踢被子,薄言归就在边上照顾着,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反倒是燕绾,竟有些无用武之地,干脆在边上坐着,瞧着他仔细照顾着孩子。烛光下,清隽矜贵的男儿,容色慈柔,眉眼温和,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孩子,像极了一个父亲,换句话说,他是真的在学着做一个好父亲。燕绾看得有些愣了,心里莫名的温暖。豆豆从小没有得到过父爱,如今这场景,着实让燕绾心软了……空气逐渐安静,等着薄言归回过神来,燕绾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明明最是寻常不过,却是那样的岁月静好。薄言归不止一次的幻想过,逢着这样的场景,妻儿安睡他在侧,岁月静好两无忧,曾以为再也没机会了,没想到……老天爷开眼。天可怜见,终是让他等到了。他瞧了一眼睡得安稳的豆豆,起身行至燕绾身侧,弯腰将人抱起,轻轻的朝着软榻走去,继而将她放下。动作一气呵成,却是那样小心翼翼,视若珍宝。抱着她的时候,仿佛拥着全天下,恨不能揉碎了融入骨血之中,再也不撒手。燕绾睡得很沉,好似极为安心,躺在软榻上翻个身,长长的羽睫垂落着,安静至极。温热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面颊,温凉的触感时刻提醒着薄言归,这不是在做梦,是她回来了,回到了她的身边。尽管缺了那部分记忆,忘了曾经的明媒正娶,但……重新开始,何尝不是老天爷给的,第二次机会呢?“从此后,我会守着你们娘两,一辈子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他躬身俯首,在她眉心轻轻落吻,动作温柔至极,“卿卿与吾长相守,一生一世一双人。”屋内,烛光正好。温暖斑驳,一室宁静。眼见着天光亮,屋内都没有动静。枝月和景山、云来,已经在外头守了一夜,没见着主上出来,也没见着燕绾出来,三人便已心照不宣。不知成不成,但也算有进展,至少是共处一室,共处一夜……很难得,今儿摄政王不早朝。素以社稷为重的摄政王,居然破天荒的没有过问朝政,据说是带着一个孩子去了太学堂,着实是让人瞠目结舌。“太学堂?”长公主李如璧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看错吧?是之前那个孩子吗?”圣旨立嗣之事,她是知道的,原以为薄言归是被什么妖精给蒙了眼,毕竟食色性也,可如今看来并非如此,这是迷了心啊!“是!”秋雨点点头,“身边还带着一个女子,奴婢远远的看了一眼,瞧不清楚容貌,但身段婀娜,应是个妙人。”这几乎是触及了李如璧的逆鳞,她旋即起身往外走,“本宫倒要看看,那是个什么货色?”薄言归宁可要个乡野妇人,竟也不要她,她倒要看看,自己输在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