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文学

第85章 永远的少了一个（第1页）

没一会王超就来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小白，王超眼里的泪水就控制不住了。“小白哥，你怎么样？”王超爬在姜小白床边，看着姜小白苍白的脸色，心里难受无比。一旁的宋卫国不由自主的撇撇嘴，这估计换成今天在病床上的是自己。这小舅子能来就不错了，至于哭什么是肯定不会的。“行了，多大的人了，还哭，丢不丢人。”姜小白虎着脸说道。“不丢人，小白哥，我王超就是一个人们眼里的盲流子，没有工作，去农村收鸡蛋到城里换粮票。把我家老头的棺材本都给赔进去了，老头子天天骂我。邻里邻居之间也背后指指点点的。所有人都觉得我啥也干不成，”王超一边说着，回头指着站在一旁的宋卫国道：“我姐夫，宋卫国就看不上我。”宋卫国在一旁愣住了，我怎么了？你诉苦就诉苦，我招你惹你了，怎么就看不上你了？“你小白哥你信任我，带着我干青年罐头，才让我有了个人样，听我妈说，上次我回家走了以后，老头子偷喝了半斤酒，一边喝一边笑着说，他家儿子长大了……小白哥，我……我……”王超激动的不能自已，有的人的感情比较内敛含蓄，有人的感情就比较张扬和澎湃。显然王超就属于后者。好半天，王超才起来，宋卫国告辞离去了。“王超，你也跟着你姐夫去，把车看着，等着我们去。”姜小白吩咐道。“好的，小白哥。”王超问都不问姜小白要干啥？应了一声就跟着宋卫国走了。门外传来了两人的对话。“我什么时候看不上你了？我什么时候说的？”“你没说，但是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你……你要不是我小舅子……”“怎么样？”“你牛……”两人离去了，姜小白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楞楞的发呆，不时的有眼泪掉下来。等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12个城市青年终于来到了医院。“小白哥，你怎么样？”“小白哥，这谁弄的，我弄死他？”“小白哥，你身体怎么样？小白哥……”一个个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姜小白，瞬间就炸锅了，一个个群情激奋着。“刘眉走了。”姜小白声音不大，有些低沉。“刘眉走了，去哪了？回城了吗？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也不差这几天了啊？”“对啊，刘眉的东西我听你的给收拾过来了，是要给她邮寄走吗？”王小军和刘爱国两人开口问道，姜小白让人通知的时候，就说让城市青年们来县里的时候，给刘眉把东西收拾好一块带来。“她回不去城里了，也上不了大学了。”姜小白声音沙哑着。“回不去城里了？也不上大学了，呢去哪了……”王小军还有些纳闷，只不过说道最后，他的声音也低了下来。周围的其他城市青年也一个个紧张的看着姜小白，走了，回不去城里了，也上不了大学了。什么意思？不可能吧，不可能的，好好的人，前段时间大家还在一起打打闹闹的。刘眉的身体也很好，怎么会突然之间没有了呢？不可能。谁也不会，也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三天前，刘眉从三楼的窗户上跳了下去，去到市里的医院，抢救无效，走了。”姜小白几乎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说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大家都能够听出姜小白那强行压抑着的情绪。“不可能，小白哥，你骗我们的吧？”“对啊，小白哥，别开玩笑了。”“小白哥……”一个个城市青年都不敢相信姜小白说的是真的，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可是大家都能够看的出来，姜小白不是在开玩笑。“砰，”刘爱国手里拿着的刘眉的东西，掉在了地上。病房里，连姜小白在内，14个城市青年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的见。慢慢的有人开始低声的抽泣了起来。张艳梅，另外一个女城市青年，王小军，刘爱国……15个知青来到建华村，大家一起吃苦，一起挨饿，一起风雨夜里扛罐头瓶子，一起夏天炎热的蒸房里做罐头。一起大碗喝酒，一起大口吃肉，一起熬夜苦读，一起打打闹闹。这中间大家也有过争吵，也有过欢笑。高考完，李思研回城，大家都祝福，替她高兴，因为她终于回城了。可是现在，15个城市青年，竟然突然之间被人告诉只剩下14个了，另外一个永远的离开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小白哥，刘眉为什么要跳楼？”“小白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自杀呢？”“小白哥……”城市青年们一个个开口问道，只是姜小白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大家说。“行了，刘眉现在在市第一医院的太平间，还没有火化，我们去看她最后一眼。”姜小白打断的众人的话语。“小军，你去给我办理出院。车我已经找好了，爱国，你拿好刘眉的东西……”姜小白强忍着悲伤说道。“好的，小白哥。”王小军转身出去了，他没有劝姜小白在医院，因为他知道劝了也没有用。很快，王小军提着一包药，和主治医生回来了主治医生又叮嘱了姜小白两句，其他的也没有多说什么。王小军扶着姜小白，身后跟着一群城市青年缓缓的走出了医院，小护士满脸的不舍。“谢了，宋哥。”姜小白拿着车钥匙，对着宋卫国感谢道。“你真的会开车，要不然我还是让司机和你一起去吧。。”宋卫国摆摆手，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姜小白虽然再三保证自己会开车，但是宋卫国还是有些不放心。“放心吧宋哥，这么多人呢，我不能够开玩笑。”姜小白摆了摆手，挥手示意众人上车。王小军扶着姜小白到了驾驶座然后自己跳上副驾。发动，调头，姜小白一气呵成的把解放卡车开出了县玻璃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