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文学

第12章（第1页）

似乎身在一片虚无的黝黑空间中，我从满是云雾的地面爬起来。这就是死后的世界吗？为什么这里什么也没有？环顾着四周的环境，却发现周遭悬浮着大大小小的许多门，不知道那些门后面会通向何方。我鬼使神差地缓缓走向其中一扇尤为耀眼的门，伸手拧开了门把手。“嗡——”刺耳的机械声几乎要将我的耳膜贯穿。我用力闭着眼捂住耳朵，直到耳边的噪音彻底消失。我猛然睁开眼，只见眼前不在是虚无，而是被各色各样的家具填满。好眼熟。我努力回想着，撑起身体翻身下了床。这是谁的房间？我一边将手划过书桌上的篮球，脑中忽然窜入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这是我初三那年，在与邻校篮球赛带领队员赢得了第一名而获得的。手指复而划向下一件物品，这是我高一那年用陶泥雕塑的第一件作品。当时我的父母还满眼慈爱赞赏地夸奖我的天赋。4可这一切，在沈言崆到来之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要代表我荣耀的篮球，我父母自作主张给了他，他又要我费尽心血的第一件纪念意义非凡的雕刻品，我也只能被迫给他。让着让着，我房间里的所有代表我成长回忆和珍爱的东西全部到了他的房间里。直到最后，我的父母就干脆让我把这个房间也让给他了。真是好笑，我从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种只帮着外人，丝毫不在乎自己孩子的父母。”如今这个房间还是我的，那就代表他才来顾家不久。我转头望向电脑边的日历，上面显示着大大的2016四个数字。是我高三那年，不出意外，沈言崆不久后就会要走我的保送名额。既然上天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我就不会再让他那么好过。我将衣柜打开，选出一件我许久没穿过的亮白色衣服，在镜子前换好。满意地看着镜中少年意气的自己，彻底与上一世那个伸出黑暗的自己割裂开。我将双手揣在宽松的运动裤口袋里，趿拉着缎面拖鞋走下了楼。果然不出我所料，沈言崆无理取闹的声音响起——“妈，这个病太难受了，我也想出去看看，我也想上大学！”知晓他又在故技重施地装病，我冷哼一声，一手从口袋中抽出来，接过保姆递过来的牛奶。一边抿唇喝了口牛奶，一边立在楼梯中央静静地听着房间中的对话。“那妈帮你挑一所好大学。”母亲亲昵地安慰音传来。“哥哥去的那所大学不错，可惜保送名额只有那一个……”“那妈帮你把名额换过来。”尽管上一世已经听到过一次这样的话，如今再次听到，还是心中一刺。我歪过头，嗤笑一声，走下了楼梯来到沈言崆的房间门前。沈言崆一眼就发现了我，立马委屈开口道：“哥，你别骂我，我不会再说这种话惹你生气了。”敢情好赖话都让他给说了？而面前的母亲对着一套似乎很是受用，立马起身走到我面前来开口就是斥责：“雨淳，他是你弟弟，一个大男孩怎么这么小气？让着他一点又怎么了？”我淡然地点点头，没有选择想上一世那样和她激烈争吵。我看着沈言崆，挑眉道：“那就让给他好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