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进和岳敖出去便追,我忙招手道:"不用去了,此人妖修之法,来去无踪,已经隐遁去了。" 老史蹲在地上,从刚才稚川径路剑锋所戡的地缝中拨出一根乌黑的藤蔓,拎到我面前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就是刚才那小妖吗" 此物巴掌大小,黑褐色,形状极其似人,细看之下,好像还有人的面目。根块下面须根颇多,好像手脚一般,细细一闻,有一股淡淡药草的幽香。 我点点头道:"没错,这就是刚才那小妖。如果我没认错,这应该是一株何首乌。" "何首乌"老史瞪着此物瞧了瞧,喃喃背诵起了课文:"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喂喂,你说的这玩意不会就是鲁迅先生笔下的何首乌吧要是那样,这就是一棵人形的啊,吃了该不会真的成仙吧!" 我一笑道:"你试试啊,看看能不能成仙。" 岳敖朝老史道:"史大哥,这么说吧,人有人尸,妖有妖体,这玩意都已经修成妖了,你要是吃了,就等于吃一个小妖的遗体,而且还是母的。" 岳敖明显是和老史开玩笑,结果吓得老史一阵恶心,随手就要丢了! "给我吧,古人云,药中四奇,可遇而不可求,赤灵芝、白雪莲、芦头参、人形蓼,这人形蓼其实就是何首乌,虽然没有鲁迅所讲传说中的那么神,但是也是一味难得的中药,固精益肾,健筋骨,乌发,为滋补良药,不寒不燥,功在地黄、天门冬诸药之上。"我漫不经心说着,将这何首乌装进了口袋。 刘大进困惑道:"我说卜爷,你刚才说,这东西叫何首乌,怎么又叫人形蓼,可我在川康的时候,好像也叫夜交藤啊,这东西不同名字到底有什么区别" 显然,刘大进的见识要比老史和岳敖多一点,其实此物不同名字还真有讲究。 何首乌是其本名,也是中药名称,但是一旦入修,就有不同级别了。 唐代李翱有《何首乌传》有记载:初修者,光泽如乌金,可移根走穴,称紫乌藤。 入修者,雌者黄白,雄者黄赤,初成人形,餐风饮露,吸食月华,称九真藤。 大修者,游走山林之间,白日为植株,夜则隐化不见。有些会引诱男人,荒野求欢,当然,只是为了人的阳气,所以得名"夜交藤"。 成修者,已脱离泥土,混迹人类之中,有喜怒哀乐,有善恶美丑,称花蓼藤。 "哎呀我去,卜爷,你也太博学了吧,这都知道。"岳敖嬉笑道:"嘿嘿,其实我也听过夜交藤的名字,据说到了这个级别之后,它们可就不那么本分了。我们那有个传说,乾隆年间,东山村里有个壮汉,身高八尺,全身都是腱肉疙瘩。此人别的缺点没有,就是好色,见到别人家的姑娘媳妇就要调戏一番。有一日出工归来,夜宿一座小庙前,喝了几口酒正要睡去,谁知道朦胧中似见一株三尺余长的藤蔓,朝自己爬了上来。这汉子惊慌失措醒来,发现竟然是个姑娘。虽然他心中也有忧虑,这荒郊野岭哪来的女人可是见着姑娘妩媚多姿,一时间色令智昏,那叫一番快活,把自己当AK47用了。结果第二天当人们发现他的时候,这大块头已经奄奄一息了,全身瘦成了皮包骨,一夜间竟然活活榨成了小老头……" 三人一阵哄笑,不过刘大进还是懂的多一点,解释道:"并不是所有夜交藤都是这样,只有那些修为不纯的妖类,为了快速进化才会这样。而实际上,男人的阳气并没什么特殊之处,和日光月华比差多了,但是对修为的进化速度上要快的多……" 老史哄笑之余,咂摸着嘀咕道:"多花蓼,这个名字我怎么好像以前听过呢……" "咳,那个什么!别瞎捉摸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我打断老史道:"你们先回,我出去还有点事,车你直接开走,记着,多转几圈再回家!" "那你小心点!"老史点点头,他自然明白,我们虽然杀了这个小妖,其实也算是暴露了我们还活着,毕竟这小东西没回去复命,它背后的主子就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我们这个新的住处必须保密! 三个人出了院子,也没多问我要去干什么,开车朝西,我一个人则步行朝东。 医院东侧有一个小公园,据说这地方以前是个殡仪馆,后来拆迁了,就成了绿地。正因为前身的缘故,这里夜间基本没什么人。 我孤零零一个人往公园深处走,一个人都没碰见,本来就黑,路灯还坏了几个。 穿过树林,到了最里面的公园墙壁,我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身后黑压压的林子冷声道:"还不出来吗" 林子里一片安静,估计连只夜宿的鸟都没有! "不出来是不好意思出来,还是没脸出来"我有些恼怒,将兜里的九真藤掏了出来,幽幽说道:"都跟了我一路了,还没勇气现身那好,我先嚼了这小畜生,就当滋补一下,让它彻底废了精元。" 我话音一落,阴森的树后一阵索罗,一个熟悉的身影慢慢走了出来。稀薄的月光笼罩在她身上,如同再起周身镀上一层银色的光辉,那股独特的香味一如从前,令人印象深刻。 "罗卜,对不起,你放过它吧,它不过就是个跑腿的小喽喽,你何必和它计较何况现在你就算放了它,它也不会再有进修的机会了!" "花清秋,还真是你!"我微微露出一丝苦笑道:"要杀我的是你告诉我,你是谁的人呢,你在替谁做事,还有,为什么好人不做,非要做这些蝇营狗苟的勾当。否则,不要说它,连……" "连我也杀了是吗"花清秋黯然垂下头,轻笑道:"你要是能杀了我,那倒是最完美的结局了……可是,你不会对我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