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馆内开了空调,但因为运动过烈,她的汗水正在不断往下落,打湿了她额前的头发,就连视线都仿佛变得模糊了起来。就当她等着对手发球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让我打一会儿吧。”临时组的搭档,那一看就知道是大学生的男生也并没有拒绝,只点点头将球丢给了来人,自己跑到旁边休息喝水。“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秦墨看着裴音说道。后者没有回答,只认真的盯着他手里的球。“看你这满头大汗的,休息一会儿吧。”秦墨又说道。裴音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知道他没有和自己打的意思后,直接转身准备去找另外的搭档。但秦墨很快追了上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放开我。”秦墨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拽着她往另一边走。“秦墨你给我松手!”裴音不断的推搡着他,但秦墨的力气太大了,她怎么也挣不开。最后,反而被他一扯,她整个人就这样被他直接搂入了怀中!她还想挣扎,但秦墨又收紧了手臂,“难受就哭出来吧,放心,这儿没人看见。”他的话让裴音僵在了原地。那抬起的手终于还是落下了,就连那球拍都直接落在了地上。她紧紧的咬着牙齿,可以感觉到的,是自己因为运动而过快的心跳,是脸颊上有什么东西迅速落了下来。但她觉得只是因为她的伤口裂开了,而不是她的泪水。她早就不哭了。因为她早就知道他们不爱她。她的父亲、母亲,乃至陆砚瑾。她的泪水也早在那几年的时间就流干了。只是此时她还是觉得痛。哪怕她知道那是一块烂肉,但当那块烂肉被剜下来的这一刻,她还是觉得……撕心裂肺的疼。“陆总?”旁边突然有声音传来。陆砚瑾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过头。那人顺着他的目光往另一边看了看,但还没见到什么,陆砚瑾已经侧过身挡住了他的视线,“今天人有点多。”“是,不过我已经让人约好场子了,这边请。”“好。”陆砚瑾跟在了那人身后,转身的速度亦是毫不犹豫。但当他抬脚往前时,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人依旧相拥着。他可以看见裴音那轻轻颤抖的肩膀,还有男人搂在她腰上用力的手。陆砚瑾的眉头终于还是皱了起来。虽然结婚只有两年的时间,但其实陆砚瑾认识裴音已经好几年了。在他的记忆和印象中,裴音的情绪永远都是平稳冷静的。他唯一一次看见她哭,是她小产的那一次。当时他赶到时,手术已经结束了。夜深人静,两家的人也都已经散了。护工在她旁边睡着了,而她则是安静的坐在病床上。没有崩溃大哭,甚至连轻轻的抽泣都没有,她只是扭头看着窗外,任由眼泪一滴滴的往下落。而陆砚瑾当时做了什么呢?他已经忘了。包括那个只存在了不到三个月的生命,他脑海中已经没有多少的记忆和感触。但此时,当时裴音哭泣的画面突然又涌了起来,无比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那已经是他见过的裴音情绪起伏较大的时候了,除了……其他某些特殊的时候。但她刚才却伏在秦墨面前哭到颤抖。“陆总?”对面再次传来了声音。陆砚瑾也回过了神。他也没有再想,应了一声后,重新开球。一个小时后,陆砚瑾换好了衣服从贵宾休息室中出来。等他回到一楼球场时,裴音他们也已经不在。但在旁边的椅子上,落下了一条绿色的头绳。陆砚瑾认得出来,那是裴音的东西。可他没有上前,只瞥了那么一眼后,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