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庆幸她的左耳现在听力不好,这道声音到她的耳朵里就没有那么骇人。她不想和他吵架。沈律言神色很冷,猝然打断了她的话过后就沉默盯着她看,漆黑的眼神,晦暗幽深。沈夫人还没下楼,在走廊上听见身后这声沉沉的响动,被吓了一跳。房门被砸得很响,剧烈的碰撞,惊动了她。她回过身,又回到了主卧的门外,试探性的敲了两下,迟迟没人搭理。虽然沈律言行事向来都有自己的分寸,沈夫人还是担心会出事,犹豫片刻,将手搭在门把上,正准备拧开房门。沈律言从里面推开了门,沈夫人往后退了两步,偷听到底是件不光彩的事情,她尴尬得笑了两声,“你和阿稚吵架了?”沈律言否认:“没有。”沈夫人哪能信他,刚才那么大的动静,听得她都心惊。她这个儿子,这么些年就没过几次大动干戈的时候,便是谁真惹到了他,令他万分不快,他也能演得不动声色波澜不惊,等事毕再来秋后算账。她没好气道:“我都听见了。”沈律言抿了抿唇:“真没有。”江稚从沈律言身后缓缓走了出来,声音温温柔柔:“妈妈,我们没吵架。”沈夫人不信儿子的话,但是阿稚的话,她是信的。这孩子不会撒谎,一撒谎就脸红,藏不住事。沈夫人没看见她脸红,反倒是觉得她的眼睛红的不太正常,好像刚刚哭过。她又不好当面问,就算是这两人感情出了问题,她也不好多插手。婚姻里的矛盾,外人总是帮不上忙的。“下楼吃饭吧,我让阿姨烧了你喜欢吃的山药炖汤。”“好。”沈律言拉着她的手,牵着她下楼,直到坐在餐桌前,也没有着急松开。江稚心不在焉吃着饭,她刚才和沈律言算是不欢而散,她不想和他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她想尽可能和平的解除婚姻关系。如果实在不行,她只能去法院和他打官司。律师好请,李鹤当初说过会帮她的忙。但是不到万不得已,江稚不想和沈律言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那样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吃过午饭,沈夫人有意缓和两个孩子之间的气氛,主动说起:“后院又种了好些花,再过半个月,花都要开了,你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沈律言架着长腿,漫不经心:“妈,既然还要半个月,现在过去能看见什么?”沈夫人被他冷不丁一呛,还真就答不上话,“你去施肥!去浇水!”沈律言说:“被我浇死了您别骂我。”沈夫人感觉这个儿子生来就是和她作对的,“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养得那些玫瑰每年不都开的好好的吗?”说起这个,沈夫人也不太懂她儿子怎么会这种闲情逸致。年年都种,那片红玫瑰开得热烈。却从来不见他摘过。沈律言抬眼,扯起嘴角笑了笑:“对您养的那些品种没有研究。”沈夫人懒得再自讨没趣,他届时哄不好妻子,可说不得她这个当妈的没有帮过忙,她上楼午休,把空间了留给了两人。江稚和他,没什么多余的话好说。刚才闹得彼此确实不大愉快。她感觉她现在不论说什么,沈律言都不太乐意听。“你要回房间休息吗?”“不用,我要出门一趟。”江稚松了口气,“嗯。”沈律言望着眼前低垂眉眼的她,“等会儿陈留会过来给你送手机。”江稚低声道谢。沈律言接着又说:“我先出门了。”江稚很客套:“好的,路上注意安全。”她在家里,也表现的像在公司。客客气气把他当成自己的上司,而不是丈夫。沈律言这样也不痛快,“要出门的话打电话给我。”江稚没有多想,还不知道这栋别墅外面安排了不少的保镖,她点点头:“好的。”沈律言出门之后不久,江稚收到了陈留送过来的新手机。手机卡也已经补办好了。唯一可惜的是通讯录里的电话号码不见了。幸好她的微信上还有李鹤的联系方式。江稚点开了和李律师的对话,她迟疑了不到两秒,慢吞吞打字:【李律师,您能帮我写一份离婚协议吗?】李鹤好像不忙,两分钟后就回了她:【可以的。】江稚还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他,比如最现实的分期还钱,或者如果到了和沈律言对簿公堂打离婚官司,她的违约金能不能少赔一点?她反反复复纠结,对话框里的字删删减减,还没发出去。李鹤就把拟好的离婚协议传给了她。江稚觉得李律师未免太过高效了些,李鹤解释道:【我是按照你之前那份协议重新拟定的合同,你可以先拿着这份协议去和沈律言谈判,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来问我。】江稚连连道谢,【我再和他谈谈吧。】李鹤:【祝你顺利。】江稚用书房的打印机打印出离婚协议,一式两份。她将纸质版的离婚协议收进包里,过了会儿,她发信息问沈律言在哪里。沈律言回了一个电话:“在清宁公馆,你过来吧。”江稚考虑半晌,“好。”她还不知道,书房里的电脑和打印机装过加密反盗设备。她用电脑打印了什么文件,沈律言的手机能看得一清二楚。沈律言很快给助理打了通电话,“把江稚母亲今年在医院的账单给她送过去,顺便先停掉账户。”她总是如此。不长记性,白吃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