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实实在在被沈律言眼睛里的冷意吓住。她的确不敢招惹沈律言,从小她就被父母教育过哪些人是他们家得罪不起的。她心不甘情不愿收回了手,江稚似乎也发泄够了情绪,在她疼得掉眼泪之前松开了手指。楚黛在心里默默地骂江稚是个泼妇,并且江稚刚才说的话也让她很不舒服,什么叫她是江岁宁的狗?她和江岁宁是很多年的好朋友,为好朋友打抱不平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一看江稚就没有过朋友。江稚把助听器放回了口袋里,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在乎被人骂残疾人,不会再觉得自卑,不会怕被瞧不起。她转身要回酒店,沈律言握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白皙的侧脸,男人张了张嘴:“你去一楼的休息厅等我会儿。”江稚的手摸起来很凉,几乎感受不到什么温度,他下意识皱起眉头:“手怎么这么冷?”沈律言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搭在她肩上,“进去吧。”江稚疲倦的连和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没再管身后的人,进了酒店大堂。冰天雪地里,簌簌的冷风吹得人浑身冰冷。楚黛有点怕沈律言,哪怕他眼睛里带着笑,依然很怕他。她也不是没有在父母面前听说过他的为人处世,城府深,手腕狠,不是什么好招惹的角色。江岁宁看了看楚黛,“黛黛,你先进去等我,我和沈律言有话要单独说。”楚黛刚才被沈律言冷冷的警告了两句,这会儿巴不得离他远点,她揉了揉还发疼的脑袋:“那我先进去了。”她还在想,沈律言对岁宁应该余情未了吧?当初感情那么深,在最爱的时候分开,更应该念念不忘才对。等人离开,沈律言眼神淡漠看着江岁宁。女人不躲不避,她先开口解释:“我也不知道楚黛会为难她。”沈律言忽然间笑了,他看着她的目光里或多或少带了点失望,他喜欢过她,当然了解她。男人反问:“你真不知道吗?”他的唇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黑眸深深,像是能看穿她的心。江岁宁捏紧了手,有些顶不住他冷漠的目光,“我不知道。”沈律言沉默了很久:“岁宁,你这么聪明,你会看不出楚黛对她的敌意吗?就一点想不到楚黛会为难她吗?”江岁宁也沉默了许久,沈律言和以前比起来还是没什么变化,依然有双能洞察人心的双眸。她到现在才明白,以前她那些小动作,沈律言大概也是看在眼里的,只不过他懒得拆穿,不愿意去计较。现在,他变得不愿意视若无睹了。江岁宁的眼睛渐渐红了,她只是为了失去一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而觉得难过,“那你要我怎么样?在楚黛面前说她的好话?你已经认定了我煽风点火,让楚黛给我出气,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沈律言站在风雪里,柔软的发丝落满了霜雪,他的脸比这雪色还要白皙,他的眉眼真的是江岁宁见过最好看的眉眼。这个人,愿意温柔起来,是没有人能抵抗的。“我去和她道歉。”“不用了。”江岁宁骤然松了口气,她觉得沈律言现在还是偏心她的,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打破了她的侥幸:“她看见你不会开心的。”江岁宁握紧拳头,浑身发颤,她咬着牙,声音听得出也在抖,她问:“你已经这么爱她了吗?”沈律言的眼神落在她的脸庞,静默许久,他说:“岁宁。”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叫她。却没有了温柔的缱绻。沈律言就是这样的人,断的时候断的干净利落,哪怕知道会把人的心戳得鲜血淋漓也不会迟疑半分,他说:“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对她是不是爱。”停顿两秒,他语气平淡地告诉她:“但是我是真的不爱你了。”江岁宁觉得自己离窒息可能也只有一步之遥,她眼前黑了黑,接着又听见他说:“可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希望你未来能过得好。”年少的那段情谊,沈律言不会忘。那段互相救赎,相依为命的短暂时光,都记在他心里。只不过有些感情回不去就是真的回不去了。“你给楚黛提个醒,江稚是我的妻子,和她过不去就是和我过不去,我不是心慈手软的好人,我也不会像江稚那样只是以牙还牙,我这个人向来是十倍百倍的报复回去的。”江岁宁抱紧了自己,低着头轻声地说:“我会转告。”沈律言说完该说的话,一点留恋都没有转身离开。江稚坐在大厅的休息椅里,她心不在焉,手里捧着杯暖茶。沈律言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她都没发现。他的气息席卷而来,他贴着她的耳朵:“走,我带你去看烟花。”江稚有点没听清,她茫茫然看向了他,然后就被他握紧了手,带着去了顶楼的天台。这里是酒店不对外开放的区域。她裹着沈律言的外套,好像从里到外都被他的气息沾满了。沈律言搂着她的肩膀,外面下着雪,两人的头发上都染了些许白茫茫的雪绒花。她偏过头,望着近在迟尺的这张脸。唇瓣不小心蹭过他的下巴,冰冰凉凉的。他真好看啊。站在风雪里,清高孤傲。烟花在空中作响的声音,惊动了她。她却还有些怔怔地望着他的侧脸,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这个雪夜,他好像还是那个从来没变过的少年。江稚的耳边撩过温软的呼吸,男人清冷的嗓音落在她没有受过伤的耳边,“别看我,看烟花。”江稚转过头,仰起小脸,看着绽放在她面前的绚烂烟花。也不知是在说烟花,还是在说人。“好看。”烟花盛放,像是一场盛大的告白。快到了末尾,沈律言忽的捞过她的腰肢,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他低头看着她,她脸上是被月色映出的温柔,鼻尖红红的,嘴巴也红红的。沈律言抬手温柔将她颊边的碎发顺至耳后,“江稚。”他好温柔,好温柔,“能亲我一下吗?”江稚心尖蓦地刺痛了下,她的眼眶忽然发酸,为这点忽如其来的温柔。她装作没有听见,纯净的黑眸望着他的脸,唇瓣微微动了动,她轻声问:“你说什么?”她垂下眼:“我有点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