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绵绵拿出银针扎在呼延太后头上,揪着眉头:“气血如灯油,燃到最后没有了,就开始燃烧身体里最后的养分,当身体调动这些最后的养分越来越少时,就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的调动,人体便会抽搐,实则什么都压榨不出来了。加上太后娘娘肺疾难医,还一直咳血,整个胸腔实则已经没力气了,所以会一直喘。”拓跋野褐色瞳孔的光彻底晦暗下去,强大的单于在这一刻,面对死神时,也显得无助又弱小,无计可施。呼延太后在床上翻滚了起来:“我。。。。。。我好难受。你们,你们给我一刀子吧,我好难受!”人呼吸不到空气,一直憋着,在床上不止的抽搐翻滚,格外难受。拓跋野与裴乐瑶将人按着,鹤绵绵将药给她喂了下去,也只是好了一点点。但是面对呼延太后的这个请求,没有任何人会去动手,但她真的很难受,很难受。裴乐瑶揪心的瞧着,一直拉着呼延太后冰凉的手掌,泪眼朦胧的问:“太后娘娘,您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她出生在大周,算是知道这种情况叫做什么。人到最后关头,若一直有心愿未了,便落不了气,饱受折磨。呼延太后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颤巍巍的拉着裴乐瑶的手:“小。。。。。。小野,他。。。。。。”呼延太后眼角的泪汹涌了起来,嘴里却说不出来一句话。“我。。。。。。我不放心。”呼延太后几乎是用尽全力攥紧了裴乐瑶的手,攥得她手掌都有些发疼。她一眼都没看拓跋野,一直在用力攥着裴乐瑶的手,眼睛慢慢对上了裴乐瑶的眸子。裴乐瑶眼睛里挂着泪,一瞬便懂了呼延太后的意思:“太后娘娘。。。。。。好,我答应您。”拓跋野跟鹤绵绵一时没听懂,蓦的抬眸,看着这二人。呼延太后听见这句话后,呼吸便慢慢放缓了下来,她笑着道:“哀家好像看见你们大婚时的样子了,那就送你一份礼物吧。”裴乐瑶心中弥漫起无力的痛楚来,这是人在去世之前,因心中强烈所愿,已经出现幻象了:“嗯,太后娘娘想送乐瑶什么呢?”她开始顺着呼延太后的话说,想让老人在最后时刻开心一点。此刻的拓跋野跪在地上,思绪翻涌,泪眼朦胧的看着床上自己的母亲,已经无力到说不出来一句话。呼延太后命人取来她当年新婚时的鹤羽长裙,温柔的抚摸着:“乐瑶,哀家是真的喜欢你,你小时候跟着云懿皇后来过好多次草原,每年都来,哀家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早就盯上你做哀家的儿媳了。只是哀家这个儿子之前不愿,他怕自己死在外头,让你在异国他乡孤苦一生。现在好了,你们可以安心的在一起了。鹤羽长裙,是匈奴王族成婚时的礼服,现在送你。明日哀家要看你们美美的站在阳光下,接受长生天的祝福。”呼延太后仿佛病好了似的,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还是笑着说的。拓跋野神色满是不解:“额娘,您怎么了,您在说什么?”裴乐瑶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换上笑颜:“好啊,那乐瑶现在就去换上,让额娘您多看几眼好不好?”呼延太后微怔:“你叫我额娘,好啊好啊,快去换上让哀家看看呢。”裴乐瑶连忙起身将鹤羽长裙拿去换了过来,洁白的鹤羽似不染凡尘的雪降临。她头戴的匈奴大阏氏王冠,前边的额坠是一颗血红色的宝石,晶莹剔透,宛若丹顶鹤头上的一抹红。拓跋野看见裴乐瑶身着婚服朝着自己走来,身子也晃了晃,仿佛是真的来嫁他了。单于此刻的呼吸,都已错乱。呼延太后微笑着,在他耳边道:“你选的大阏氏,太美了,你们一定会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