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逊一听,脸色沉凝下来,紧皱着眉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继续买,那就只会被大皇子干耗下去,每日都得赔不少银子。短时间内还没法处理矿产。可若不买,且不说现在高炉都建造起来了,已经花了不少银子。在这之后,他们更别想打矿产的主意了!高景行等人也都垮着脸,心中恼怒至极。他们算是看出来了。这赵铮根本就没有要让县中百姓停手的意思!不论怎样,他都能继续开采矿石!这对赵铮,根本就没有半点影响!无奈之下,一众乡绅只能纷纷看向杜逊,等待着杜逊拿主意。而秦奋脸上,已然转怒为喜,向着赵铮重重点头。果然,有大哥在,这些人还想要占便宜?门都没有!赵铮未再多言,只是静静盯着杜逊。眼中流露出一抹意味深长。他在等着杜逊的反应。若是不继续购买,也就罢了。但若仍旧不顾赔本,继续花钱购买。那便意味着,杜逊与那柳琮玉这些人绝对图谋不小!终于,杜逊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为殿下分忧,是我等荣幸!”“就将价格提到每斤一文钱!”说到最后,他已有些咬牙切齿了!听到此,高景行几人不由一愣。再买下去,受益的人,只能是赵铮!而且,他们现在买太多的矿石,可也都派不上用场。这不是赔本的买卖吗?就连秦奋,脸色都不由怪异起来。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杜逊这般,明知赔本,却还是要继续将生意做下去的蠢货!可赵铮却双眸眯起,神色凛冽几分。明知赔本,仍旧继续。那这杜逊便是铁了心要跟他抗衡了!无论是这让县中百姓开采矿石,还是城中减免赋税。柳琮玉和杜逊的图谋,可绝对不只是表面上看去那么简单!他冷然一笑,未再理会杜逊。刚好这时,洪秋树已自县城中再度赶了回来。只见他行色匆匆,快步赶到赵铮身边,又警惕地看了眼杜逊和一众乡绅。待到杜逊几人远离,才又低声向赵铮汇报。“殿下,县城中各处都已经张贴出了布告。”“所有田地赋税减免三成。”“凡是苍宁县百姓开垦出的荒地,都归他们所有。”“但却还有明文规定,非苍宁县百姓,开垦的荒地皆归朝廷所有!”“此外,还有一件极为严重的事情!”“柳县令已在县城之中开设了粥棚。”“为县中百姓施粥,但却严令禁止流民取用!”“那些粥棚所用的粮食,乃是县城粮仓中所剩下的最后一批存粮了!”将县城中的情况一一汇报给赵铮后,洪秋树脸色已然难看至极。让苍宁县百姓开垦荒地,却唯独不让流民享用这般福利。这明显是在蓄意针对大殿下了。而开设粥棚,这虽然看似是在造福苍宁县的百姓。可粮仓中最后的存粮经这么一番发放出去,便彻底消耗一空了。这些时日里,他们所用的粮食,多半是自孙县令以及乡绅孙允家中搜出来的。粮仓中的粮食,也稍稍用了几日。但现在,粮仓被消耗一空,流民的粮食也撑不了多久了。赵铮目光微凝,对于洪秋树所汇报的情况,倒并不感到意外。之前柳琮玉刚到苍宁县,便想着要将苍宁县的大权都收回去。至于这减免赋税。一来可驱动县中百姓皆去开垦荒地。二来,更可借此收买人心。让县中百姓们皆知晓,这个新上任的县令是一个好官!所颁布的政令,皆是为县中百姓考量。而使用粮仓中最后那点存粮,开设粥棚,则更可收买人心。不过,这些政令,却都与流民无关!一旁,秦奋脸色凝沉,心中燃起熊熊怒火。狗东西拿粮仓中的存粮去施粥!这分明是在针对大哥啊!“这狗东西,是想死吗?”“大哥,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拿这狗东西开刀?”他怒骂一声,又向赵铮询问。洪秋树心中满是急切。粮仓存粮事大,可减免赋税,让苍宁县百姓们开荒事大!再过些时日,便该秋收了。可就算开垦了荒地,一时之间,苍宁县的百姓们也无法种植谷物。但流民们却本可种植土豆。若没有耕地,此事又会极难处理!不过,赵铮的神色中,却并无半点急切。反倒指了指远处的杜逊等人,淡淡开口。“减免赋税,让百姓开荒,这与咱们治理流民的政令相同。”“但是,县中百姓与流民之间,也势必会因为争地爆发冲突!”“此外,杜逊这些人明面上是在收购矿石。”“实际上,县中百姓采矿,同样与流民之间会有所争夺!”“你们可知道,柳琮玉和杜逊这么做的目的?”说到这,他向着秦奋和洪秋树询问一声。听到此,洪秋树和秦奋皆蹙眉沉思起来。很快,洪秋树便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骤变。连忙回应。“殿下,若这么下去,只怕用不了几日。”“流民与县中百姓之间的矛盾便会被激化。”“相互之间很可能会结仇。”“到时候,县中百姓恐怕就更加容不了流民了!”无论是流民还是县中百姓,都是为了活下去!一旦被挑拨对立起来,那这仇恨便不共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