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文学

第17章 公主和乞丐（第1页）

秦妄率先下车，不知跟秦爷爷说了什么，秦爷爷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夏浅浅没立刻下车，而是先取掉了耳朵上一层又一层的创口贴才打开车门。“秦爷爷。”她的脸上挂着一如往常的笑容。秦爷爷的脸色阴转多云。“浅浅来了？快进来，今天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还有一道你最喜欢的菠萝咕噜肉。”夏浅浅露出很惊喜的样子。“是吗？谢谢秦爷爷！”进了客厅，夏浅浅发现秦董和秦太太都不在，她微不可查地松了口气。但下一秒，接了电话的柴妈快步走过来。“老先生，董事长打电话回来，说是会带两位客人回来吃饭。”秦爷爷眉头一皱：“谁啊？今天可是我请浅浅吃饭，他们不能在外面吃？”柴妈有些局促地擦了擦围裙。“我、我也不知道。”“算了！你再让厨房多做几个菜吧。浅浅，你先来一下我书房，我把你的礼物给你。”“好。”夏浅浅迈步上楼，跟秦妄擦肩而过的瞬间，看到他盯着她的脸瞧。夏浅浅下意识擦了下自己的脸。没脏东西啊。哦，不对，或许对秦妄来说，她这个人就是脏东西。上楼后，秦老爷子神秘兮兮地关上了门，然后打开了书桌的柜子，从最底下拿出一个紫檀木制的盒子来。夏浅浅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盒子。那是前世她跟秦妄结婚当天，秦老爷子送给她的新婚礼物。里面装着的，是秦老爷子视若珍宝的一个扳指。据说是汉代的。果然，秦老爷子打开那盒子，里面就躺着那枚扳指。“浅浅，我老头子也没什么爱好，就喜欢收藏点古董。这东西说是有辟邪的效果，你拿去玩。”夏浅浅知道其珍贵，连连摆手。“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这有什么贵重的？我屋子里你看中哪个都可以拿走。”秦老爷子大方地说。“这我真不能收。”秦老爷子不高兴了。“浅浅，你是瞧不上我这个破扳指吗？”“不是的……”“那你就收下！”秦老爷子合上盖子，硬塞在她的帆布包里。不等夏浅浅再次推拒，秦老爷子先开口了。“这扳指还代表了一种不畏困苦，吾亦往矣的大无畏精神。爷爷希望，以后不管你还回不回这个家，你都能勇敢面对困难。”夏浅浅的眼眶再次湿润。他老人家已然知道，她不会留下来了。“秦爷爷，谢谢您。”“以后有时间，我一定常回来看您。”她知道秦爷爷退休之后其实过得很孤独，秦董常年不在家，秦太太跟他更是无话可聊，他整日只能面对这些不会说话的古董。也只有她，还能陪秦爷爷下下棋，聊聊天。但是……她的确不能留下来住了。“那你可不能食言。这样吧，至少三个月回来看我一次，行吗？”老人家的脸上浮现近乎恳求的表情。夏浅浅知道秦老爷子会在哪一年离世，她怎么忍心拒绝？她只能点头：“好。”她会选秦妄不在家的时间过来。窗外在此时传来汽车驶入的声音。“看来他们回来了，走，我们下去吃饭，你不用管他们，自己吃自己的就好。吃完咱俩久违地下一把棋。”夏浅浅依旧回答：“好。”可等到夏浅浅下楼，就看到一道纤长的身影正挽着詹锦云的手往客厅里走。虽然时隔两世，但夏浅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林洛姗。秦妄的……白月光。当初林洛姗和秦妄的婚礼在即，林洛姗突然失踪。为了让那场为让林、秦两家更上一层楼而造势的盛世婚礼不落空，成为他人嘴里的笑料，秦家不得已让她补上那个空缺的新娘的位置。婚后圈内的知情人不少背地里笑她“鸠占鹊巢”、“捡漏女”，但她一一都忽视。比起言语攻击，她更高兴自己多年的梦想成真：成了秦妄的新娘。就因为那个梦想，她把自己包裹起来，捂住眼睛和耳朵，抵挡外界侵来的嘲笑和看不起，辞掉工作老老实实在家当起了秦太太。此刻面对那位失踪的女主角，那层她自己亲手糊起来的窗户纸彷佛被撕碎。一种叫羞耻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变成一道道海水，几乎要把她淹没。关于林洛姗的失踪，夏浅浅前世是听说了一点内幕的。似乎并非是失踪，而是死了。好像还死的非常不光彩。具体怎么个不光彩法，林家瞒的死死的。她只知道后来秦董大发雷霆，重力打压林氏。以至于后来的林氏直接宣告破产。但这些，秦妄似乎是不知道的。而此刻，那位女主角穿一身高定，亲昵地搂着詹锦云的手。见到他们下来，林洛姗的目光自动忽略夏浅浅，热情地跟秦老爷子打招呼。“秦爷爷，我是姗姗，您还记得我吗？”“原来客人是你啊，什么时候回沪城的？”秦爷老子脸上也染上了笑意。“昨天高考完就飞回来了，只是时间太匆忙，我就没来打搅。正好今天我妈跟秦阿姨约了做脸，我就跟着一起去了。”“你妈没来？”“她本来是要来的。但是刚做完脸，脸上有点发红，就说不来了。”“你让你妈少折腾点，皱纹是我们这些过来人的勋章，弄掉干什么？”“是，我会劝她的。”“对了，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浅浅，你们以前应该见过吧？”林洛姗彷佛这时候才发现她似的，侧目朝她看来，随即递过来一个友好的笑容。“我记得你，你是夏妈的女儿吧？”“嗯……”一个字，仿佛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也彻底把她打回原形。这一刻，她真真实实有一种乞丐见到公主的、低人一等的感觉。这跟她妈妈无关，只跟她和林洛姗有关。在林洛姗面前，她永远低她一等。不管是身份上，还是感情上。她听到了詹锦云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也听到秦爷爷在介绍：“我让你秦阿姨认了她为养女，现在她是我孙女了。”可自卑的感觉，还是让夏浅浅脸上的血色褪尽。恰逢此时秦妄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