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文学

第16章（第1页）

“娘等一下就去梁婆子那里问一问，上次娘听说顺马村有二婚的足足给二百块彩礼呢！”“真的？那您做好饭赶紧去问问，二百块钱的彩礼可不多见啊。”张金宝一脸高兴，这要是姐姐能嫁过去，他也能出的起彩礼钱了。张来娣躺在床上，听着母亲和小弟的话默默流泪，脑子异常的清醒。母亲和弟弟也不想想顺马村里他们村那么远，而且听说顺马村比他们这边可穷多了。都是在大山里住着的，出行极不方便。就这样地方的人二婚还能出的起二百块钱彩礼，还不嫌弃她嫁过人，哪里又能是什么好人家，这哪里是娶媳妇啊，分明就是买媳妇。她这些年为了娘家，连自己小家都给掏空了，不过就是回娘家住几天，她娘就打算把她给卖了。想到丈夫和几个孩子，她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张母还没吃晚饭，张金包就一直催，让张母赶紧去问问梁媒婆。儿子说什么是什么的张母，饭只扒拉了两口，就颠着小脚去找梁婆子打听消息去了。张金宝吃完饭就回屋子去睡午觉去了，全程母子两人没有一个人想起了床上躺着不舒服的张来娣也没吃饭的。张来娣抹了一把脸，不行，这次她说什么都不能听她娘的话了，她不想嫁给别人！去厨房塞了点东西到胃里，觉得好受多了才悄摸摸的开门出去。张来娣一路上小跑着到了陆家门口，却有些迟疑着不敢上前敲门。好在没等她想多久，大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她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第一时间闪身到旁边躲了起来。也许她是害怕碰到婆婆，被婆婆骂吧。毕竟她隐隐约约可是听到母亲说婆婆上午都动刀了。好在只有陆晏明一个人出来了，她等了一下没看他后面还有人，才走了出来。“晏明……”耳朵里传来熟悉的声音，陆晏明高大的身躯僵了僵。他转过头看这张来娣，蹙着眉头有些不耐烦，“你来干什么？”答应离婚的是她，现在想要回来的还是她，他曾经给过她那么多次机会了，可是没有哪一次他说的话她能听到心里去的。早上她娘才来闹了一场，现在她又来！“晏明，晏明我今天就回来好不好？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晏明，晏明你别不要我！”张来娣的彻底的慌了，总会清醒地意识到陆晏明是真的要跟她离婚。说着说着，她上前几步急切的想要抓住这个世界上真正对她好的男人的手。陆晏明眉头却皱的更紧，并且快速的后退一步，躲开了张来娣伸过来的手。张来娣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中，她双眼含泪的看着有些陌生的丈夫。“晏明……”明明前几天他们还亲密无间的躺在一张床上面，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个样子。“晏明我知道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真的，我再也不跟三个弟妹说酸话，我会跟她们还有娘，好好相处，不让你为难的。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说四弟妹的话，我错了，我就是当时太生气了所以才胡言乱语的。我去跟四弟妹道歉，请她原谅我好不好？要是她不原谅我，我就给她跪下磕头，直到她原谅我好不好？我已经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看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陆晏明心里也不好受。可是一旦原谅她的念头冒出来一点点，脑海里马上就能想起之前家中的鸡飞狗跳。想起爹娘铁青的脸，想起娘捂着胸口躺在床上流泪，直呼家门不幸。这几天，家里没有了她，大家都过得很和睦，院子里也天天欢声笑语。二弟妹和四弟妹对自家的三个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并没有因为她而不喜欢或者区别对待自家三个孩子。孩子们晚上睡觉也不像以往一样，一点点动静就吓的醒过来。“来娣，我们离婚了，以后你我都好好的，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以后你不要再来了，我跟孩子们现在都挺好的！”他累了，不想再去改变一个自己改变不了的人。太多次了，每次都是这样，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晏明，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啊？你说过要一辈子对我好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她承认是自己做错了事，可是自己现在都认错了啊！为什么晏明就是不肯原谅她，就不能给她一次机会吗？被她哭的心烦，陆晏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只问了张来娣一个问题。“那你告诉我，我们离婚你拿走的钱，是不是回去你转头就交给你娘了？”张来娣心虚地垂下脑袋，她不敢看陆晏明一眼。见她这副样子陆晏明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看吧，张来娣，从小养成的思维习惯都是改不了的，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说完，陆晏明也不理张来娣了，一个人快步走了。张来娣捂着胸口，怔怔的看着他慢慢远去，这次她没有在上前追着问。她知道陆晏明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跟她离婚的。他是认真的！别看陆晏明平时脾气好，其实她清楚的知道他脾气倔得很。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回头的。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她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有什么东西在消失。以后也许再也不会有人像陆晏明那样对她好了。可是，又很疑惑，从小到大爹娘都是教她们姐妹嫁了人要多想着娘家的弟弟。不然以后他们在婆家被欺负了，弟弟是不会管的。她从小到大都听话，也一直是这么做的，为什么却是这样的下场。家里其他的几个姐姐妹妹，嫁了人也是一样的想着娘家，有了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拿回家。从什么时候起，姐妹们都回去的少了呢？她想不起来。有好几次撞上了，她发现姐妹们都有被丈夫揍过。她还问过她们，被丈夫打了，怎么不让爹娘带着金宝去给她们做主。她们是怎么回答的来着，爹娘不会去的，而且就算是去了也没用。姐姐妹妹们渐渐回来的少了，她还跟着娘一起，骂过姐妹们没良心，现在想来是她就没活明白过。一边想着这些年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张来娣恍恍惚惚怎么回到娘家的都不知道。算起来，这些年陆晏明是真的对她太好了，才让她胆子越来越大。张母掀了掀眼皮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还晓的回来啊？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张来娣低头看了屋檐下坐着的母亲一眼，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劲直回了房间。张母却不打算放过她，颠着小脚跟了进屋。“来娣啊，我跟你说啊，娘又给你找了一个好人家，咱们过两天就嫁过去吧。你也别想着回陆家了，他们老陆家的人都是没良心的。你梁婶子说了，对方前两人老婆都身体不好都没了，留下四个孩子，也不嫌弃女方嫁没嫁过人。只要你不带孩子过去，就给两百块钱的彩礼呢！可见家底儿是个殷实的，等你嫁过去了就等着过好日子吧？”好日子？只怕是她没命享，回来的路上原本她对母亲和弟弟还存着几分希望。这下子听到母亲的话，她总算是可以彻底死心了。见她垂着脑袋不吭声，张母气的戳了戳她的脑袋。“你这个死丫头，这么好的婚事还有什么好想的，我警告你啊，可不许再想着回陆家去。你瞧瞧你都在娘家住了多久了，陆晏明也不来接你，你要是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到时候还不被他们搓磨死啊！”“回不去了！”话刚一出口张来娣才发现嗓子沙哑的厉害，没说一个字喉咙里就像是有刀在割一样疼。连带着她的心都钝钝的在疼。张母却笑了出来，看着女儿满眼笑意，“这才对嘛，他们老陆家有什么好的。等你再嫁，让他们后悔去吧！”“嫁人可以，我要先跟男饭见一面才答应。”张来娣微微垂着的眸子里闪过一道精光。只可惜张母听到她同意嫁人，顿时喜的找不着北，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行行行，你说什么娘都答应你，来娣饿了吧，娘去给你打一个糖水蛋，你好好歇着吧，我等一下就去给你梁婶子回话，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