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文学

第二十六章 短发（第1页）

隔天我给裴谞的秘书刘茜发微信请了假，只说自己有事，并不过多解释。她只回复了一个“好”，并没多说什么。刘茜是裴老爷子的人，也是裴谞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和她请假就等于和裴谞请假了。昨天闹得那么不愉快，裴谞只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耍小性子。他直接给我发了微信，告诉我，算我旷工，并且会扣掉我这个月的满勤奖。算了算工资，满勤奖似乎也没多少钱，我也不那么心痛了。曲颖奚一早就在我家楼下等着我，还给我买了热腾腾的包子。“知道你吃不下东西，但是多少吃一点，他们说化疗很伤身体的。”在她担忧的眼神下，我努力大口吃着包子，她这才松了口气，开车带我去医院。化疗时，我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一旁光头的漂亮女孩，我下意识用力抓住了曲颖奚的手。曲颖奚也看到了小女孩，眼里是无尽的同情。小女孩的妈妈似乎看懂了我们的眼神，无奈地笑了笑。“其实化疗之后难免都会掉头发的，与其到时候掉光，不如先剃光。”小女孩用力点点头，“姐姐不要担心，以后可以戴假发哦，医院后面的假发店好多漂亮的头发。”小女孩看上去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正是无忧无虑的年龄。她可能还不懂没头发意味着什么，不断给我讲着医院后面假发店里漂亮的双马尾。曲颖奚撇了撇嘴，“商家真是会做生意啊，他家一定生意兴隆。”我笑着点点头，“是呀，一会我们也去看看吧。”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只是沉默地点点头。一直到我化疗结束，她才说道：“江夏，你永远都是我心中最靓的崽！我给你买最好看的假发！”看到她眼眶里的泪水，我用力点头。“我要最贵的，不然你就留长发，到时候给我做一顶好了。”她摸了摸自己的长发，摇摇头，“你放过我这几根头发吧，我还是花钱买吧。”我们两个相视而笑，刚才的难过也被驱散了些。可能是因为打过针的缘故，化疗我并没有马上就有异常反应。路过理发店的时候，我让曲颖奚停车，“我想去剪个短发。”她惊恐地看着我，我再三表示只是剪个短发，她这才陪着我下车。我的头发是高中时候一直留起来的，每年只剪一次。长发好造型，我又是个臭美的，每年护理头发都要花费不少钱。“小姐，你确定要剪了短发吗？有点可惜。”理发师已经第三遍问我，我还是坚定地点点头。“最好把我的头发留起来，我想做个假发，你们家可以帮忙预约制作吧？”这里本身就离医院很近，理发师马上明白了我的意思，同情地看着我，然后点点头。我看到曲颖奚别过头去，偷偷擦眼泪。我则是笑了笑，这样刚好，不过是剪头发，又不是减寿命。理发师小心翼翼地帮我剪掉了长发，又收在一旁。他不断鼓励我，给我讲各种癌症患者的奇迹。其实我也知道，只要好好保养，我未必会马上就死。人固有一死，我只是想要死得其所，最好多活几年，享受生活。看着镜子里消瘦的自己，我有些恍惚。刚在一起的时候，裴谞陪着我剪过一次头发。那时候非常流行披肩发，我也想着是不是剪短一次，结果裴谞坚决反对，最后差点和理发师吵起来。我说，我每个月护理头发的钱要好多。他撇撇嘴，然后告诉我，他一定会努力做软件，成为劳模，让我过上好日子，只需要依靠他的日子。当时他说，他就是喜欢我长发的样子。其实第一次我说要帮助他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我，黑长直几乎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白月光。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情有些复杂。现在没关系了，他都不爱我了，肯定也不会在意我是长发还是短发。剪好了头发之后，我觉得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曲颖奚也松了一口气，不住拍着心脏。“幸亏你这张脸是万能的，我觉得你光头也能好看。”我白了她一眼，“很快你就能看到我的光头造型了。”她被我一句话说的又有些伤感，我则轻轻抱住了她。“放心吧，头发而已，医生说以后还会长。”就在我们两个想着去吃牛蛙还是去吃火锅的时候，裴谞的电话又打了进来。“江夏，你以为请假就没事了吗？我不管你在哪，立刻马上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