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宫婢送了早膳过来,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到桌上。鸡丝粥,花卷儿,牛乳蒸蛋,还有一碟子腌笋丝,切得细细的,颜色碧绿鲜嫩。看着清爽,颇勾人胃口。吃了早膳再走。谢渊开口。向云疏心里记挂着萱儿,哪里有心思吃东西,诚恳说道:殿下,早膳我就不吃了,我想现在就去接萱儿。她一晚上没见到我,一定很害怕。她还小,不要把她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拜托了。你放心,我还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孩子。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我只是希望你暂时留下,等你见到了钰儿再决定是否离开。到那时,我绝不强迫你。谢渊缓缓说,当初太后把钰儿带回来的时候,告诉我,你难产死了。如果我知道你还活着……当初不是殿下要杀我灭口吗向云疏反问。我为何要杀你谢渊皱眉,当年送你出宫,也是情势所迫。不是你,那就是太后。向云疏问他,我看来看去,也没看出来当年和现在,有何不同当年殿下做不了自己的主,现在又可以了吗她的语气虽然平淡,但却透露出几分嘲讽,接着说:按照殿下的说法,太后不能容忍我的存在,那您现在把我留下,是要激怒太后再次灭我的口吗谢渊沉默了会,似乎有些艰难的说:当初我没有反对送你离开,是因为我以为我不在意你。殿下是储君,未来的大乾之主。实在没必要陷入这样纠葛的境地。向云疏诚恳的劝道,我只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除了宫里任何女人都有的一点姿色外,再没有其他值得一提的优点。您实在没必要为我和太后争执。你说的也有些道理。谢渊轻轻一笑,不过,我还是希望钰儿能过的好一点。他被抱回来后,就一直记在向风瑶的名下。这件事并不是秘密,只要你去打听,自然可以知道。我只听说,殿下的侧妃为殿下诞下一位皇嗣。至于记名这件事,却没有听说过。对外当然不会公开他的真实身份。殿下,现在是这样。向云疏坐下来,您非说宫里的小殿下是我儿子,可我又见不到他,总不能凭你一面之词就……钰儿是皇嗣!谢渊隐有怒意,如果她是太子妃或者向侧妃所生,我有什么必要非让你当他娘亲我要你留下,并非为了你,也非为了我自己,是为了钰儿!向云疏看着他眸底真实的怒意,心里也有狐疑。按理说,谢渊一堂堂储君,确实没必要拿自己唯一儿子的血脉开玩笑。如果那位小殿下真的是向风瑶的儿子,那她即便死也不会把儿子送给别人。也就是说,除非谢渊是爱她爱到发癫,为了留下她,非要把向风瑶的儿子塞给她,否则……他说的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很显然谢渊不可能爱她爱到发癫。但,怎么可能呢。萱儿才是她生的孩子啊,当年三师姐亲自给她施针生下来的萱儿,三师姐亲自抱到她面前,自始至终,母亲也在旁看着。萱儿不可能是假的。不过,这其中有个最大的疑点,如果太后和谢渊知道当年她怀孕,那么就不可能放任皇家血脉流落在外。即便萱儿是女孩子,也不可能。可这几年来,他们却似乎完全没有理会萱儿的存在。谢渊也丝毫没有怀疑萱儿的身份,甚至以为萱儿是她和四师兄成亲后生的孩子。可疑。太可疑了。向云疏思前想后,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谢渊见她垂眸沉思,又道:如果你见到那孩子,你就会相信我的话。因为他长得与你实在是很相像。向云疏心里有些乱。这还是自从她生下萱儿,跟着师父学医四年至今,头一次心神不宁。她以为自己可以扔掉过去的一切,改头换面,开始新的人生。可现在她发现自己很可能又跟东宫这个地方扯上关系。这让她再次产生了一种无法把控一切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现实是改变不了什么。向云疏的语气有些快,她在努力隐藏着自己心中滋生的烦躁,殿下,我希望你也冷静,不要一时意气,毁掉现在的局面。你不在意真假,也不在意自己的亲生儿子我不想跟这里有任何关系。向云疏拿起药箱便走。谢渊看着她的背影,并没有阻拦,只是说:你不要萱儿了向云疏回头,隔着帷帽的黑纱,笑了下:殿下,如果您以为我还是从前任你磋磨的向云疏,那您就错了。影娘子,您暂时不能走。付青为难的试图阻拦她。好。向云疏把药箱朝地上一放,我不走,我等人来接我。付青一愣:谁来接您等着。向云疏转身回到桌旁,扫了眼桌上饭菜,端起鸡丝粥喝了口,点点头,宫里的饭菜就是不一样,又香又鲜。如果不放迷药的话,就更好了。谢渊闻言,先是有些愕然的朝她看看,然后就瞥了眼付青。付青后心一紧,扑通就跪下了:奴才知错,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只是想为殿下留下影娘子……谢渊淡道:自己去领罚。奴才领命!付青松了口气,连忙转身去领罚。向云疏始终目不斜视,淡定的把一碗粥吃完,又吃了一块花卷。明知道有毒,你还吃谢渊问。啊,这么点毒,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处的。向云疏笑笑,这几年我吃的药,比饭还多。为何殿下何必明知故问呢。向云疏擦了擦嘴,也算是我命不该绝,当初被灭口的时候,遇到我大师兄,把我救了回去。但凡换一个人不会医术的人,我的尸骨都埋在地下五年了。当年,你看清楚杀你的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