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晕了过去,还是有人将她拖走,一板子下去人又被痛醒,杀猪一样嗷嗷直叫。连着打了十个板子,孙妈妈已经痛的晕死过去又清醒过来,喊叫声越发虚弱。江晚容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那是她的奶嬷嬷,虽然气她办了蠢事,但见她受罚还是十分心疼,在打了十五个板子后,她便立马叫停。打也打过了,她的奶嬷嬷一把年纪,十五板子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这下总够了吧?都是因为云窈那个贱婢!即便云窈待在外院自己屋子里,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实在是孙妈妈的惨叫声传的太远。怎么回事?孙妈妈居然被罚了?第二日,云窈身上的热退了,背后的伤也不再红肿难消,敷上药布已经不疼了,也是郑医士给的药实在管用。她打算等伤好全,托人买点礼物送给郑医士以作感谢,这次若不是有他,自己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呢。云窈一向是知恩图报的性子,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就能拿出自己的全部回报对方。等她上了值,也知道了昨晚院里发生的事,孙妈妈受了很重的罚,而且还是因为她。“贱婢!你真是好样的,竟能惹来王爷替你出头!”江晚容穿着寝衣坐在床边,许是昨晚没睡好,眼底青黑,满脸疲惫。云窈这才知道,原来郑医士是慕王派来的。瞬间,心里涌起许多复杂难言的情绪,仔细品着,又有些微的甜在里头。云窈跪了下去,背影挺直:“奴婢知错。”江晚容冷冷的盯着她,眼中情绪翻滚不定,昨夜惊怒的同时,心中又升起深深的危机感,哪怕她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丫头是个貌美的,不然当初那刘公子也不会还没和她成亲,就急不可耐的要收她入房。慕王身居高位,好色成性的名声在外,日日看着这样的好颜色,怎么可能不动心思,那她还怎么拿捏这个丫头,让她替自己圆房?锐利的眼狠狠刮着云窈的脸,她真恨不得直接毁了去:“别以为王爷对你另眼相待,你就可以翻身做主了,你就算爬得上去,也只能做个低贱通房,永远都是本妃手底下一个卑微下贱的奴!反而一旦替换的事传扬出去,第一个死的就是你!”云窈的心渐渐冷了下来,是啊,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奴婢,却胆大包天做了那种欺上瞒下的事,他要是知道了,哪里还能容得下她活着。“奴婢不敢。”江晚容冷哼:“你最好是不敢,否则本妃让你生不如死!”连着几日,慕王都没来凝辉院,好歹是新婚,也没听说有什么紧急的军务,于是府里上下都传开了,王爷不喜这位新妇,恐怕很快府里就会有侧妃了。没有恩宠的主子,哪怕是王妃又怎样,甚至还不如王爷身边的奴才活的体面。江晚容一贯倨傲,哪能容忍底下人这样看不起她。她不在意慕霆渊,却在意自己的地位。她猜测应该是孙妈妈那事惹了王爷对她不满,虽然不想看见那张森寒面具,但若放任下去,难保王爷不会真的在新婚期间纳侧妃,到时让她的脸往哪搁?江晚容便有心想让慕霆渊来一次她院里,好叫王府里的下人们知道自己这个王妃地位稳固,便传话让云窈去大厨房提一盒点心去沧澜院。一听到吩咐,云窈就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想说,王爷院里就有小厨房,哪里还需要去大厨房提点心,大厨房的手艺也定比不上王爷自己院里的。不过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况且江晚容也未必会听她的。沧澜院内,慕霆渊蒙着双眼正在练箭,今日的他穿着一身玄色金丝绣蛟龙纹骑装,脚蹬同色绣云纹锦靴,两指宽的宝石革带束的他腰身劲瘦,肩背挺拔如松,俊的让人移不开目光。云窈提着点心,站在垂花门后,看呆了。她看的目不转睛,也没注意头顶上的藤蔓间,正爬着一只足有大半个手指头那么粗的蜈蚣。慕霆渊动了动耳朵,豁然转身对准云窈,拉满长弓。离云窈不远的扫洒丫鬟瞧到那锋利的箭头突然朝向这边,尖叫一声,吓软了腿。只有她一动不动。“咻”箭矢破空而来,带出长长的啸声,快又狠的钉在云窈的头顶。直到亲眼见着那箭射过来,云窈都没动弹一下,因为她知道,慕霆渊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一旁的扫洒丫鬟早在看到箭头飞过来就吓晕了过去。德安眼中惊异,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居然是个胆大的,没有人在看到箭头对准自己,且拿箭的人还蒙住了眼,还能做到冷静以对。听到头顶上隐约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云窈这才看见距离她头顶只仅仅不到三寸的可怖家伙,虫身被箭钉在枝藤上还允自挣扎,恶心的她连忙跑开数米。“王爷,是王妃身边的云窈。”德安低声禀告。慕霆渊取下眼罩,正好看到云窈一边抬头看一边吓得后退的样子。云窈收拾好心情,提着东西上前行礼。“参见王爷。”慕霆渊虚抬了下手示意她起身,看着她没说话。云窈盯着地面,神色恭顺:“这是王妃娘娘让奴婢送来的松子百合酥,还望王爷喜欢。”“放下吧。”慕霆渊淡声。这语气一听就没有在意,估计之后也是便宜了哪个下人。想到自己还有任务在身,云窈硬着头皮继续道:“王妃娘娘让奴婢过来问问,王爷晚上是否有空去凝辉院用膳。”天气炎热,她一路走来,未施粉黛的脸上,双颊晕红,低眉垂目的样子十分乖顺,因为站的近,能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药味。奇怪的是,并不难闻。上次王妃的确让他感到不悦,除了行军打仗之外,他对待旁的人和事,从来就不是个多有耐性的人。但见这丫鬟顶着大太阳,乖乖的问他晚上要不要过去,慕霆渊忽然就愿意拿出几分耐心来:“可以。”他说可以,也就是说今晚可能会。。。。。。云窈心跳开始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