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整一日,几人把昨晚被浸泡过布料都拿出来晒干。晚上铺在干草上的破布都被太阳烤得暖烘烘。太阳下山。几人都窝在庙里,夏千帆以水做笔,在地上简单地画了一下明天要走的路,说:“才下过暴雨,这几条临山壁的路还是绕开些,我们走这条弯路,爬半座山,进县城。”兄弟俩看不懂方向。琴娘点头:“好。这弯路也不长,早点起来,应该能在天亮着的时候进县城。”“那先早早睡吧。”夏千帆提议。几人在天黑之后没多久,就沉沉睡去。兴许是睡得太早,半夜的时候,夏文曜就醒了过来,想喝口水,才发现水囊里空空如也。白天去溪水旁光顾着洗蘑菇,忘记把这些水囊都装满了。他想去打水,又怕爹娘醒过来没看见他担心,于是将夏千帆叫醒,说要出去打水。夏千帆让他把小狼带着:“山林里的野兽,警醒着呢,小狼要是退,你就赶紧跑回来。”“晓得了。”夏文曜点点头,带着小狼出门。他身形小,带着小狼跑起来飞快,可还没到溪水旁,他就见山林里竟然冒着火光,还传来几个男人的声音。“老大,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咱不如就在原地歇一脚吧。”“我记得这里有个庙……他娘的,要不是为了躲官兵,谁来这啊,赶紧找,老子想睡个好觉赶紧走!”躲官兵!?那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见那火光漫无目的四周闲逛。夏文曜将水囊挂在腰上,捞起小狼捂住它的嘴,边满身大汗地往回跑。这里距离破庙不远,他们找到庙里都只是时间问题!他气喘吁吁地跑回破庙,不敢大喊大叫,跟夏千帆说:“爹,不好了!外面好像有坏人在靠近,找破庙落脚,躲官兵!”一听到这。夏千帆赶紧把家里人都叫醒。夏文曜就在门口蹲着看着。琴娘听到这话,大惊失色:“官兵追捕,不是小偷小摸,就是亡命之徒,荒郊野岭的,我们要是碰上……”“可现在也不好跑。”夏文翰回头看了一眼,牛车上东西满满当当的。“是不能跑。”夏千帆沉着脸,“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要是半路撞上了,那也只有死路一条。”四周瞬间安静下来。夏清宁悠悠转醒,也听了半茬。夏千帆咬牙:“不能走。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留在这。”“什么?”琴娘脸色惨白,“要是他们大开杀戒……”“他们既然是躲官兵,那就还是想要走一条活路。只要我们这里没什么值得他们谋财害命的东西,他们也不至于见人就杀,白白留下证据和路线。”夏千帆起身,赶紧把牛车拉到庙后面的小林子里藏好。夏文翰帮着搬东西到后头去。琴娘抱着夏清宁,心跳如擂鼓。夏清宁心里暗自佩服。【爹爹的反应真的好快,那些人就是亡命徒,背了官司逃出来的,为了抢东西不择手段,虽然最后……哎反正只是炮灰。】【不过在这个时代的话,我和娘这样的大小美女,是不是也算是财呀?】她盯着琴娘的脸看。琴娘端庄温润,一张脸也是秀气可人。夏千帆平日里把她照料得极好,面色红润,眼角眉梢都是人妻的温柔如水。夏清宁看娘亲都觉得是一种享受,而她,肯定也是个嫩娃娃!夏千帆回来,正听到这心声,见琴娘美眉微蹙的模样,心头一沉,赶紧上前将她的头发弄乱。“琴娘,你这容貌千万不能被人看了去。”“我去后头弄点灰来!娘抹在脸上,肯定能骗过那群罪犯!”夏文翰也机灵。琴娘点点头,让夏千帆拎着布帘,她将自己和夏清宁身上的新布料都换下来,只草草拿了几件缝补很多次的衣服,草草把两个人裹起来。夏文翰取来泥灰,为保证别人不看出来,一家人脸上都多多少少抹了点,只留了放了小半干粮的包袱在身后藏着。看起来,倒像是一家乞丐。夏清宁脸上灰尘不多,只是仰脸看着琴娘,觉得少了点什么。【还要装出不知道他们是亡命徒的样子,这时辰,咱们应该在干草上睡着呢,好像还缺点什么……】夏清宁沉思。下一刻,夏文曜就闪进来:“来了来了!”他往干草上一扑,瞬间硬邦邦的干草就插进发丝里,伴随着他仰脸,头顶干草,面上带灰,活脱脱乞丐模样!【就是干草!】夏清宁眼睛一亮。夏千帆赶紧抓起干草就往几人身上撒了些,见火光靠近,几人都躺了下去,他低声说:“等会,可要装作不知道他们是亡命徒。”几人都点头,紧张又小心地睡下去。不过一会儿。火光钻进来。一个佝偻着背的细瘦男人先进了来:“老大就是老大,说有庙就有庙……诶咋有人啊!”男人一蹦三尺高。另一个男人问:“大哥,要不要解决了他们?”为首的男人,膀大腰圆,听见这话,摇摇头吗,低声:“先看看情况。”夏家都假装刚醒过来,琴娘抱着夏清宁猛地往后一缩。夏千帆假装没听到刚才那番话,学着以前村里粗犷男人的样子,跟琴娘说:“慌什么!来的是人又不是鬼,好好抱着我儿子睡觉。”琴娘缩了缩肩膀,抱着夏清宁又慢慢地躺下来。男人后面来了几个人,除了三个人身上都穿着干净好布料之外,其他两个男人都灰溜溜地跟在后面。夏千帆爬起来,见他们人多,走过去先点燃了白天用的火堆。“我家娘子是个胆小的,叫你们看笑话了,在这荒郊野岭里能碰上是缘分,不然一起烤烤火,身上暖和些,明个儿都好赶路。”他一副热络自来熟的模样,看得两个儿子目瞪口呆。只有夏清宁心里感叹。【爹爹要是生在我那个年代,肯定是一代影帝!不愧是能成最大反派的人,牛牛的。】那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突然看向老大。老大下颚有个疤,听夏千帆邀请,冷睨过来。夏千帆瞬间汗如雨下,面上却要佯装无事。对峙良久。老大一屁股坐到火堆旁。“的确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