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你可把门打开了!”“哪里有火!?”几个男人和妇人着急忙慌的就想往里冲。夏千帆眼尖,发现门外的人不见了,赶紧掐着嗓子,装作赤脚大夫的药童模样。“看错了!都是新来的药童没把烧着的灰烬处理好,点了些木屑,才有点火焰苗子,现在火光已经全灭了,劳烦大家跑这一趟了。”这黑灯瞎火的,外面的人真把夏千帆当做小药童,听了这一番话后,邻居们都松了一口气,竟是没有生气。“没火就好。”“没事儿就行,不然我们这门头巷要一股脑被烧了。”“大夫,下次找个伶俐点的药童,这都第几次了。”赤脚大夫扶着门,笑的无奈:“知道啦,麻烦大家了。”人群窃语着散去。赤脚大夫重新将门关上,瞥了夏千帆一眼:“到底怎么回事?”夏千帆无法说明小郡主的身份,只能说:“我们身怀钱财被贼人盯上,贼人与附近的官府相护着追来,我却只想带着家人去安全的地方落脚,健康平安。”“假话。”赤脚大夫眼神微眯。“……”夏千帆抿唇不语。赤脚大夫话锋一转,径直往里走去:“不过,你们一家人看起来的确不是坏人,随你们去吧。不过既是贼人,必定穷追不舍,厨房里还有些冷粥冷菜,后边干草后有个门,我特意为家里的驴开的。”他说完这些,踏入大屋子里,将门关死,再不管外面的事情。夏千帆停下脚步,朝着屋子狠狠鞠躬,嘴里却道。“大夫今日没帮过我,也不知我们身上发生何事,免得引火烧身。”“……”门内不语。夏千帆却已经知道答案。他急急回到小屋里,叫家里人赶紧收拾东西离开。“那群蒙面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赶紧走。”“好。”琴娘点头,带着孩子们忙碌起来。几人都整理得好差不多的时候,小郡主悠悠转醒,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被琴娘从后厨拿了些冷粥冷菜,喂着吃了点,妥帖的送到牛车之上,轻声道。“小声些,有不轨之人追着我们不放,我们现在要夜行速速离开。”“嗯。”小郡主身子一颤,不敢再动。夏千帆摸到后院的门时,赤脚大夫家里的小药童着一身单薄的衣服跑出来,将厚厚的几份药材塞进夏千帆的手里,闷闷的说:“大夫吩咐的。”药童说完就走。夏千帆抱着沉甸甸的草药,低声道谢后,将后门推开。后门推开,外面竟然是另外一条巷子,巷子里空荡无人,竟是比之前的门头巷还要窄一些,可尽头没有什么高房子,一眼就看见外面的山峦——出镇应该很快!“走吧。”夏千帆轻轻一扬鞭,牛儿小心的往外走,夜里安安静静的。希望那群人追不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三个蒙面人再次折返。两个人狠狠踹其中一个人。“孟二,让你叫叫叫!一块没烧全的木头能砸死你吗?叫的坏事儿!”“我错了我错了,可别打了,赶紧办事才是正事。”孟二道歉两句,匆匆来到赤脚大夫的门前,掸去衣服上的灰尘,再恪尽职守的敲门,恢复了冷漠的模样,只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来了来了,这大晚上几次三番的……”赤脚大夫磨磨唧唧的拉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柄小刀,他惊得后退一步,瞥见来者手里的令牌,“官府的大人?这是?”“暗中办事。”孟二草草收了刚才用作威胁的小刀,语气平静的继续说,“天快黑的时候,是不是有一户人家乘着牛车到你这里求医治?”赤脚大夫眼底闪过一丝异色。果然如夏千帆所说,这群人还和官府有些关系……只是这形式做派,倒像是哪里来的山匪,而且……这几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血味——不像是今日染血,倒像是长年累月积累而成。他摸了摸下巴:“敢问,几位大人到底是想做什么?那几个小子和姑娘看着可不像是穷凶极恶之人。”孟二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冷笑。“哦?十来岁的小子和丫头,想要杀人也不过是抬手一刀的事情。”丫头?赤脚大夫这么想着,随后动了动脑筋,露出不解的神色。“小子约莫十岁,可那姑娘,还在娘亲怀里不能下地呢,怎么就成了凶手?”“什……”孟二心头一跳。小郡主再小,也不可能只是个襁褓里的娃娃呀。他正想着是不是找错了人,背后的两个小弟却赶紧说。“那群人是个有心眼,谁知道是不是路上抱了谁的孩子装模作样,直接问去了哪里就行!”孟二轻咳一声:“他们去哪儿了?”赤脚大夫沉思状。两个小弟已经按捺不住,情绪急躁的往里冲。可推开门,除了角落里的那头驴,还有药柜半开着的小屋子,根本没有任何的人影。两人回来找孟二,更是迷茫。赤脚大夫见时机差不多,说:“刚才我听见失火,出的急,进去的也急。倒是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不过他们应该只知道我们面前这一条出口。”孟二回头,看着这死胡同通向大道。“刚才我怎么没看见他们?”“刚才着火人多眼杂,手里都带着沙子和水桶,哪里能看得清。”赤脚大夫嗤笑几声,就准备关门谢客,“我这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可多,只要不偷我东西,我都认不清……”“慢。”孟二抬脚将门抵住,“老头,你最好说他们到底想去哪里,不然……这门头巷里再没什么大夫!”赤脚大夫两手一顿,对上孟二冷冰冰的眼神,吞了吞口水。“我好像听他们说,要去附近的大城,但具体是哪个……我真不知道。”“当真?”孟二掏刀。赤脚大夫抖若筛糠,点头如捣蒜。孟二见状,信了他几分,带着两个小弟转身就走。他们走后。赤脚大夫却一改刚才的恐惧,抖落长袖上的尘土,将门一关,正准备回去睡觉,却见石桌上,竟放着一碟子笋干肉干,碟子下放着一锭银子。他失笑,将东西收拢:“我只当是诊金了。”